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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密會 我來接你回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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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面的宴會也進行得十分順利,鄭秀婉還特意請了戲班子,老夫人們對這個都是喜愛的。只是許煙月看起來有些累了,同她們告別要先去休息一會兒,大家都知道她有孕在身,又辛苦了一天,自然是不會多加為難。

鄭秀婉領著她去後邊的廂房休息,借著想獨處的理由把下人們也打發了。

“夫人,”她在一處院子門口停下來,“還請您一個人進去。”

許煙月馬上便懂了她的意思,她看了一眼鄭秀婉,女人沒有看自己,只溫順地低眉,態度比先前再人前更為恭敬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許煙月應下後,便一個人走了進去。

兩家交好,性情相投,先前她也是這麽以為的,後來才知道她們能交好,也是鄭秀婉故意接近自己的結果。

她問過鄭秀婉為什麽,那個向來仿若是沒有愁心事一般無憂無慮的女子,卻露出了許煙月從未見過的兇狠表情。

“報仇。”

許煙月沒有問過是什麽仇,只是想想大概如今的她們才算是真的相投。

許煙月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往深處走,這路兩邊都是京城其它地方都見不著的名貴花種,只可惜並不能讓她多看一眼。

一直到眼前出現一個涼亭,她才停下,看向亭子裏的人。

明明是私會,趙熠卻一點低調的意思都沒有。不是簡單的束腰服,深藍色的長衫被隨風飄起,配著那妖冶的臉,仿佛精心打扮著赴約的情郎。

他手執白棋,視線盯著眼前的棋盤,卻又半天沒有動作。察覺到這院裏多了一個人,趙熠擡眸看了過來。

“來了?”他眼裏溢出笑意,語氣熟稔得像是終於等來了情人一般。

許煙月收回了視線:“公子。”

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冷冽,仿佛要劃開距離,趙熠卻只是撐著下巴笑:“夫人站得這麽遠,是忘了我們這是私會嗎?”

許煙月只猶豫了一會兒便往亭子裏走去。

女人上階梯時微微提起裙擺,低頭看著腳下的路,從趙熠的方向,只能看到她完美的側顏。

他的眼裏閃過不知名的情緒,又在許煙月擡頭時迅速消失不見。

許煙月徑直坐到了他的對面,見對面的人沒有開口的打算,只能問了:“公子今日來所為何事?”

趙熠很少會主動提起自己的目的,許煙月若是不問,他能扯上好一會兒有的沒的,自從發現了這點,許煙月也放棄與他比定力了,每次便這麽開門見山地問。

“夫人可真是性急,”趙熠這麽說著,倒也不兜圈子了,他緩緩落下一子,“邵淮可能發現什麽了。唐文望最近在追查參與了當年那件事的人,現在除了那老婆子,已經無一活口。”

許煙月微微皺眉,都已經過去八年了,邵淮為什麽會這個時候想起滅口?卻渾然不知自己勾起了他的不安。

“現在,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先滅口了。”察覺到許煙月看了過來,趙熠笑,“當然這也只是我的提議。我們現在是盟友,我自然也會考慮夫人的意見。”

許煙月眼裏閃過一絲覆雜,那田媽固然可恨,可是……

“我先前已經許諾過,若是她把全部實情告訴我,我會保她性命無憂。”

“夫人倒是答應得爽快了,”趙熠苦笑,似是為難,“只是現在是邵淮要殺的人,誰能保得住?”

“公子確實不行,”許煙月這話不太客氣,對面的男人臉色變了變,她也只作未見,“但有人可以。”

趙熠勉強忽略掉她的上一句話,認真想了想:“夫人說的……是皇後?”

“皇後會不會真心保她雖不一定,但是邵淮沒經她同意動她的人,難保她咽不下這口氣。”許煙月指的也確實是邵思秋。

趙熠沈思片刻,確實如此,若是再加上邵淮這麽做的理由是許煙月,邵思秋大概就更要爭個高下了。

“那若是連她都保不住呢?”

許煙月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:“公子不是一直想廢後嗎?若是邵思秋保不住這個人,那她對於邵淮來說也不過如此了。這對你不就是一件好事嗎?”

“原來夫人的提議不單是為了救她。”趙熠眼裏閃過興味。

“那就看公子安排了。”許煙月起身做了簡單的行禮,“今日宴會人多眼雜,還請公子早些離開。”

趙熠沒有回答,許煙月轉身離了涼亭,可還沒走出幾步,便聽到趙熠從身後叫住她。

“夫人。”

許煙月耐著性子轉身,男子負手而立,那張散漫的臉上第一次閃過類似於糾結的表情,仿佛在考慮如何開口:“夫人,宣兒的事情,我一直想與你說聲對不起。我那時顧忌著皇後與邵家,不敢給他太多的寵愛。但無論如何,有我的過錯。”

他提起趙承宣時,語氣裏帶著愧疚。

許煙月眼裏閃過覆雜,她確實對趙熠有遷怒,邵思秋會對趙承宣苛刻,最大的的原因還是趙熠的冷漠,她把這冷漠都歸責到了孩子身上。

甚至一開始換孩子,對於她來說,更多的也是想要生下這個人的第一個皇子,挽回他的心。

某種程度上,這個人算是這場悲劇的根源了。

只是皇家的覆雜許煙月又怎會不知,她壓抑了這些情緒。

“我既與公子結盟,便不會讓不好的情緒影響你我的合作。若是之前有冒犯的地方,還請公子見諒。”

“我……”趙熠還想說什麽,不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沒一會兒鄭秀婉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裏。

“公子,夫人。下人傳話邵大人過來了。”

許煙月回頭去看趙熠:“公子方才想說什麽?”

趙熠的手把玩著折扇,又恢覆了平日裏漫不經心的笑。

“沒什麽。”

他這樣說許煙月也不追問了,轉身跟著鄭秀婉出去。她才剛剛進了廂房坐定一會兒,邵淮便已經在下人的帶領下來了。

他今日穿了銀白色的絲綢錦衣,樣式簡單甚至略顯單薄了,卻少了幾分平日裏的冷峻,增添了文人的儒雅的氣質。

許煙月狀似驚訝地起身相迎:“大人,您怎麽來了?”

邵淮的眼裏帶著莫名的情愫,又馬上隱藏了下去:“我路過這裏,就順路進來看看。”

給他關門的錢平正巧聽到了這句話,不由地嘴一撇。他家二爺說起謊話來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,明明就是在府上等得焦躁了,這才不等夫人回去,特意趕過來了,是哪門子的順路?

邵淮坐下,又拉著許煙月坐到了自己腿上,握著的手也一直沒有放開,仿佛這樣才能撫平焦躁的內心。

“宴會已經結束了嗎?”

“哪能結束這麽早?戲班子的戲還沒唱完呢。”許煙月輕輕掙紮了一下想抽出手,察覺到被握得更緊後只能放棄了。

“那我等你結束,正好我坐馬車過來的,可以順路一起回府。”

“您在這等著該多無趣,”許煙月馬上拒絕了,“我也是坐了馬車過來的。”

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他的順路了。

邵淮靜靜盯著她看了半晌才開口:“是我說錯了,我過來時沒坐馬車,那就等你回去時順路捎上我一程。”

他那一本正經的臉說著這樣的瞎話,聽得許煙月又是好氣又是好笑:“我怎麽不知道大人您還會這樣耍無賴?”

她笑起來時,臉頰會有淺淺的梨窩,邵淮心微動,手輕輕觸碰了一下,而後似是喃喃自語:“太長了。”

“什麽?”許煙月不懂他的意思,邵淮卻只是埋在她的肩上不再言語。

是分開的時間太長了。

都知道古語裏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加了誇張的修飾的,邵淮卻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這句話的存在。從分別之時便已經盼著她回了,他自己也覺得荒唐,只是脫離了視線這麽一會兒,怎麽就會如此不安。

直到此刻切實地觸摸到人,心才慢慢安定下來。

邵淮又看了一眼許煙月,女人正疑惑地看著自己,表情甚是無辜。他突然就意識到了自己不安的根源,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,他們似乎又變成了不對等的關系,只是這次,自己明顯是被動的一方,他的月兒,有多久沒有回應自己的感情了?

許煙月也察覺到了自己似乎是有些冷淡了,只能學著往日般,笑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,用鼻尖輕點他的鼻尖,那是她曾喜歡的親呢動作:“怎麽了?”

兩人的呼吸都交織在了一起,就仿佛他們的命運也是如此。

這樣的距離讓邵淮覺得安心,也摒棄了之前尋的種種理由:“我是來接你回家。”

男人鮮有的直白讓許煙月有一瞬間的楞神,那顆她以為已經對這個人完全死了的心,卻仿佛又輕輕跳動了一下。

她楞神的功夫,邵淮微微一側頭,親上了那張嬌嫩的唇,這是不帶任何情/欲的吻,甚至帶了幾分虔誠。

罷了,邵淮輕嘆,他們之前也是這般不平等過,面對月兒眼裏曾經溢出來的喜歡,他也視若無睹過。如今只是交換了身份而已,但他們還是攜手到老的夫妻。

這樣的想法讓他的心變得柔軟:“我送你去前邊,等結束了一起回家。”

“嗯。”

邵淮牽著她的手往外走,路過回廊時,許煙月視線微微向另一邊看了一眼,很快就察覺到趙熠還在,其實他的位置相當隱蔽,若不是剛剛已經見過面又知他可能沒走,許煙月也察覺不到的。

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帶著說不清的味道,讓她有些不適,本來掛著的笑容也微微凝滯。

“怎麽了?”邵淮自是馬上就發現了她的異樣。

許煙月心裏已經快速劃過衡量,趙熠既然還沒離開,讓邵淮一直在這裏總歸是不太好的。

“看見大人您就好像更累了,”她臉上帶著倦容,語氣卻像是撒嬌,“也不想再去那邊呆了。不如等我打過招呼後我們就回府吧。”

邵淮自然是同意的,若不是知道許煙月向來註重禮節,他甚至想現在就把人帶走。

“好,那我等你。”

許煙月看了他一眼,男人臉色帶著極淡卻又蠱惑人心的笑意。若這個人現在也是在做戲,那可真是偽裝得高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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